第四章 贺瑞斯·斯罗贺恩
虽然在过去的几天当中只要哈利醒着的时候,就一直会焦急的等待着着邓不利多的造访并把他接走,11点钟快到的时候,他心里依然有一种奇妙
的感觉。他以前从未和校长在霍格瓦彻以外的任何地方有过一次正式的交谈;以往在他们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一张办公桌。让哈利尤其感到惭愧
的是,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实在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那一次他不顾一切的大吵大嚷,更别提摔碎邓布利多最珍贵的几件财产的“壮举”了。
但是邓布利多看其来显得轻松许多了。
“准备好你的魔杖,哈利。”他轻快的说。
“但是,教授,我记得我是不被允许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使用魔法的吧?”
“如果遇到袭击的话,”邓布利多说道,“我会允许你使用任何你所知道的防护术和咒语来保护你自己。但在今晚,我想你不用担心会受到袭
击了。”
“为什么呢,教授?”
“你和我在一起,”邓布利多简单的回答道,“这就够了,哈利。”
他们走到Private Drive尽头的时候,邓布利多突然停了下来。
“我想你还没有通过瞬间移动法术的测试吧?”他说
“还没,”哈利说,“我记得应该只有满17岁的巫师才可以参加这个测试。”
“没错,”邓布利多说道。“所以现在你就要紧紧地挽住我的手臂了——我左边的手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能你看的出,我的握魔杖的
那只手臂现在还是有一些虚弱。”
哈利的手紧紧地握在了邓布利多的前臂上。
“很好,”邓布利多说道。“那么,我们出发吧。”
哈利感觉邓布利多的手臂似乎在挣脱他的双手,他急忙抓紧;紧接着他感觉一切似乎都暗了下来;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过来;他感
到呼吸困难,就像有一圈钢板套在他的胸口上一样;他的眼睛和耳膜似乎都要被挤到脑袋里面去了,然后——
他终于可以把一大口夜里冰凉的空气吸到肺里,然后睁开满是眼泪的眼睛。感觉上他似乎刚刚被塞进一段橡皮管里又爬了出来。过了好几秒钟
他才发觉Private Drive已经消失了。他和邓布利多现在正站在一个村庄广场之中,这个地方显然已经被荒废很久了,广场的中央立着一块战争
纪念碑和几片篱笆。好不容易有了开始思考的能力,哈利意识到: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体验了瞬间转移术。
“还好吧?”邓布利多关切的看着哈利:“我想对于瞬间转移,那种感觉的确需要你去慢慢适应。”
“我很好,”哈利揉着耳朵说道,感觉好像它们很不情愿地被它们的主人从Private Drive带到了这边。“但我想我还是更喜欢用飞天扫帚....
”
邓布利多微笑着,把他的旅行斗篷脖子周围紧了紧,说道:“这边走。”
他加快脚步,穿过几幢空空如也的乡村旅店和村舍。附近教堂上的大钟显示现在已经将近午夜了。
“那么,告诉我,哈利,”邓布利多说道,“你的伤疤...最近还一直疼吗?”
哈利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额前那道闪电形状的疤痕。
“不疼了,”他回答,“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原来以为伏地魔完全恢复法力后我的伤疤就会一直疼下去呢。”
他抬头瞅了一眼邓布利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欣慰了许多。
“我反而不这么认为呢,”邓布利多说道,“看来伏地魔已经意识到和你一起分享知觉是窥探他的内心的危险的隐患。现在看来反而是他在使
用护心术防范着你呢,哈利。”
“哦,我感到受宠若惊,”哈利说道,他可不想再回忆起伏地魔思想中的那怕一小部分,尤其是的哪些不安的梦境和那一道摄人心魄的闪光。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经过一间电话亭和公共汽车站。哈利再一次转过头看着邓布利多。“教授?”
“什么事?”
“嗯——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这里嘛,哈利,这儿就是著名的Budleigh Babberton村庄了。”
“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啊,对了,当然,我还没有告诉你,”邓布利多说道。“我都记不清楚这些年来我提起过多少次类似的问题了,不过看起来我们的学校教授
职位又缺少人手了。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说服我的一位老同事结束他的退休生活并再次回到霍格瓦彻任教。”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教授?”
“哦,我想到时候你也许会帮得上忙的,”邓布利多含糊的说,“向左转,哈利。”
他们沿着一条狭窄倾斜的小道向前走,路两旁是一排排的房舍。所有的窗子都是黑漆漆的,从这里依然可以感觉到萦绕在Private Drive的那种
森冷的气氛。一想到催狂魔,哈利不自禁地回头望了望,口袋里的魔杖抓的更紧了。
“教授,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瞬间转移到您的那位老同事的家中呢?”
“因为那样做就是和踢坏人家的房子大门一样的粗鲁的行为,”教授说道,“巫师的礼仪指导我们不要随意闯入别人的住宅。很多情况下,绝
大多数巫师的住处都设有防护的咒语来阻止那些瞬间转移的不速之客。比如在霍格沃茨——”
“——你就无法瞬间转移到城堡的任何一处或附近的地方,”哈利很快的接着说道。“赫敏·格林佐告诉我的。”
“她说完全正确。我们再向左转。”
此时身后教堂钟声响起告诉他们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哈利想到,为何邓布利多并不把大半夜的造访自己的老同事算作做一件不礼貌的举动呢?既然现在他和校长的交谈已经进行下去了,他觉得有必要问一些更迫切的问题。
“教授,先知日报上说福及已经辞职了...”
“正确,”邓布利多说道,他正转向另外一道陡峭的小道。“自然你知道,有人会接替他的职位,那位Rufus Scrimgeour,前任Auror部门的部长。”
“他是...您觉得他不错吗?”哈利问道。
“一个有趣的问题,”邓布利多说道。“他有足够的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从个人风格上来讲,他比Cornelius更雷厉风行一些。”
“没错,但我的意思是——”
“我懂你的意思。Rufus是个务实能干的人,他把一生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和打击黑巫师的工作上,并且他也从未低估伏地魔的实力。”
哈利没有接口,邓布利多并没有提起先知日报上的那些关于Scimgeour的不和的声音,哈利不敢再继续讨论下去,所有他换了一个话题:“还有...教授...我看到关于波恩夫人的那些消息了。”
“啊,是的,”邓布利多轻声地说,“这是个难以弥补的损失,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巫师。从这里往上走,我想——啊。”
他不小心用那只受伤的手来指路了。
“教授,您的手为什么——”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邓布利多说道,“这可是个惊心动魄的经历,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减短的叙述一下的。”
他冲哈利微笑了一下,哈利明白邓布利多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并且他可以继续问其他的问题。
“教授——我收到了用猫头鹰送来的魔法部的传单,关于如何防范食死徒的安全措施的...”
“没错,我自己也收到了一份呢,”邓布利多回答道,依旧微笑着,“你觉得它有用吗?”
“我不这样认为。”
“嗯,我看也没起到多大效果。比方说,你没有问过我最喜欢什么口味的果酱来确认我的确是邓布利多教授而非冒名伪装者。”
“我没有....”哈利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不确定是否教授在责备他的粗心大意。
“为了今后的接头工作——哈利,我会告诉你我最喜欢的口味是覆盆子....不过,如果我是一个食死徒的话,我肯定会在伪装自己之前先调查一下自己最喜欢的果酱口味的。”
“哦...没错,”哈利说到。“嗯,那张传单上还说了一些关于幽灵军的事情。到底什么是幽灵军呢?传单上说的不是很明白。”
“他们是僵尸,”邓布利多平淡的回答道。“是一些被附了魔法的死人的躯壳,按照一个黑巫师的指令去行事。幽灵军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了,至少在伏地魔上一次掌权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它们...伏地魔杀了许许多多的人并用法术把他们变成服侍自己的大军。啊,我们到了,哈利,就在这儿...”
他们正走近坐落在一片菜园之中的一栋看起来小巧而整洁的石头房子。哈利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情。听了邓布利多的解释,他的头脑里尽是关于幽灵大军的恐怖的联想。但当他们走到正门的时候,邓布利多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那里,哈利差一点撞到他的身上。
“哦天啊。哦天啊,天啊,天啊。”
哈利顺着他的目光沿着精心修葺的小路向上看去,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院子的门显然被人破坏了,摇摇晃晃的挂在门栓上。
邓布利多顺着他们来时的路来来回回的扫视了一遍,看起来空无一人。
“拿出你的魔杖跟着我,哈利”他轻声说。
他打开院门沿着菜园的小径迅速又无声的向前走去,哈利紧跟在他的后面,慢慢的推开房子的前门之后,邓布利多举起他的魔杖。
“Lumos.”
邓布利多魔杖的杖头亮了起来,照亮了一条狭窄的门廊。门廊左边是另一道开着的门。邓布利多高高的举起发光的魔杖,径直走近了起居室,哈里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紧接着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一座摔坏了老爷钟躺在他们脚下,钟罩已经破裂了,钟摆躺在离他们更远的地方,就像一支掉在地上的剑。一架钢琴被人弄倒了,琴键撒了一地。被肢解了的屋顶吊灯的碎片弄得到处都是。一些半干瘪的睡垫被扔在四周,睡垫里羽毛从撕裂的破洞里面冒出来。玻璃和陶瓷的碎片到处都是,像粉末一般。邓布利多把他的魔杖举得更高一些,魔杖的光照到墙上,墙纸上残留着一大片暗红色的,粘糊糊的东西。哈利轻微的呼吸声让邓布利多朝四周看了看。
“这可不是个美景啊,对不对?”他压低嗓子说,“看来这里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邓布利多小心翼翼的挪步到屋子中间,仔细地检查他脚下的碎片残骸。哈利跟在他的后面,向四周瞅瞅,他担心在破损的钢琴和倾覆的沙发那边会藏着什么人,但显然并没有迹象表明如此。
“可能这里有过一场争斗,然后——然后他们把他抓走了,教授?”哈利猜测着说,试着不去想象那个人受了多么严重创伤才会在墙上留下如此一大片血迹。
“我不这么认为,”邓布利多轻声说,朝他身后一张显得过于臃肿的扶手椅瞥了一眼。
“您的意识是他——”
“还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是的没错。”
没有任何预先警告的,邓布利多闪电般的出手了,把他的魔杖头戳在那张臃肿的扶手椅上,椅子喊了一声:“哎呦!”
“晚上好啊,Horace,”邓布利多说着,一边直起身来。
哈利张大了嘴巴,在一瞬间之前那里还是一张扶手椅,现在那里是一个按摩着自己的胃,眼里水汪汪的,充满不平的非常肥胖的秃顶老人。
“没必要这么使劲的用魔杖插我。”他粗声说,一边费力的站起来。“很痛。”
魔杖发出的火花照亮了他的脑袋,他突出的眼睛,他长长的银色海象胡子,和有着闪闪发光的纽扣的粟色皮夹克穿在一双淡紫色的睡裤上,他的头顶刚刚到邓不利多的下巴。
“谁和你说的?”他嘟囔着,一边交叉自己的双腿,他还在按摩着自己的胃。对于一个刚刚变成扶手椅被发现的人来说,他的表现是非常不害臊的。
“我亲爱的Horace。”邓不利多说,看起来非常诙谐“如果食死徒真的来拜访你的话,黑魔标记应该在房屋上空盘旋。”
这个巫师用他短胖的手轻拍他的额头。
“黑魔标记,”他嘟囔道,“就知道有一些东西……啊,好,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当你进来的时候,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室内装潢。”
他很响的叹了一口气,使他的胡子尖都翘了起来。
“你乐意我帮你整理一下吗?”邓不利多礼貌的说。
“请,”另一个说。
瘦高的巫师和矮胖的巫师背*背,用同样地动作挥舞着他们的魔杖。
家具飞回了它们原来的地方……(下面是家具飞回的情景,略过……
“顺便提一句,这是什么的血?”邓不利多的声音盖过了正在当当作响的老爷钟。
“墙上的?龙血。”叫Horace的巫师喊叫道,在此同时,随着震耳欲聋的摩擦声和叮叮当当声,柱状吊灯自己在顶棚上上好了螺丝。
最后钢琴砰的响了一声,然后一切陷入死寂。
“是的,龙。”他重复了一遍,“这是我最后一瓶,现在这东西可不便宜。”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餐具柜那边,拿起放在柜上面的那个小号的水晶瓶,把瓶子举到灯光下面,检查里面那粘稠的液体。
“嗯..好像有点进灰了。”
他叹了口气把瓶子放回餐具柜。这次他总算注意到了哈利。
“啊哈,”他说,他的大圆眼珠扫了一眼哈利的前额和前额上那道闪电形状的伤疤。“啊哈!”
“这个,”邓布利多上前介绍道,“就是哈利波特。哈利,这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和老同事,Horace Slughorn。”
Slughorn转身面向邓布利多,一脸狡黠的样子。“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说服我,是吗?我的回答是:没门,Albus。”
他从哈利身边挤了过去,他的脸坚定地转向一边,带着一种拒绝接受诱惑的神情。
“我想我们至少可以再来喝上一杯吧?”邓布利多问道,“看在过去那些老时光的份上?”
Slughorn犹豫了一下。
“好吧,就来一杯。”他不情愿的说。
邓布利多冲哈利笑了笑,领着他到刚燃起来壁炉和油灯一边的椅子上坐好,这把椅子和刚刚Slughorn变成的那把简直一模一样。哈利直觉的感到邓布利多似乎出于某些理由,要让他愈为明显愈好。结果自然是当Slughorn忙完了他那些瓶瓶罐罐,转身面对屋子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眼就落在哈利身上。
“咳,”他说,赶紧转开目光好像害怕会伤到自己的眼睛一样。“请吧——”他递过一杯酒给早已坐下的邓布利多,把另一杯推到哈利的面前,之后就一屁股陷进刚刚复原的沙发的*垫里面,闷闷不乐的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腿是如此之短以至于他的双脚都碰不到地板。
“我说,你的身体还不错吧,Horace?”邓布利多问道。
“马马虎虎,”Slughorn立刻回答道。“胸口疼。气喘。还有风湿病。身子骨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人老了,一活动就累得慌。”
“但从刚才你为我们准备的这出欢迎仪式上来看,你的动作还是很麻利的嘛,”邓布利多说道。“那出戏是在三分钟以内完成的吧?”
Slughorn气呼呼地又有点骄傲地回答道:“两分钟。刚刚我正在洗澡,所以没提防入侵法术的报警。”他看起来似乎一下子清醒起来,严肃的说道:“但我毕竟是老了,Albus。一个身心交瘁的老人应该享有一点安静的生活和衣食无忧的权利吧?”
他当然有这些权利了,哈利心里想到,四周端详着这间屋子。屋子显得又挤又乱,但绝对算得上舒适宜人;屋子里有软椅和脚凳,酒和书本,成箱的巧克力还有厚厚的睡垫。如果哈利之前不知道谁住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以为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爱虚荣的老富婆
"你看上去可不像我这样老啊,贺瑞斯."邓不利多说.
"嗯,我想你也应该退休了,"贺瑞斯坦率地说,他用苍白的眼睛瞥了瞥邓不利多受伤的手,"我说,不像他们反映的那样."
"你说的对,"邓不利多静静地说,,他把衣袖向后晃开,露出焦黑的手掌和手指,这副景象令哈利的后脖子暗暗刺痛着,"我无疑比我想像的更迟钝了,可从另一方面来说......."
他展开他宽广的手掌,好像在表示年纪正得到补偿,而哈利注意到在那只未受伤的手上有一枚邓不利多从未带过的戒指(从后文可知,这是七份灵魂碎片之一):它很大,看上去是用黄金笨拙地制成的,并被镶嵌于一块沉重的黑色石头中央,斯路汉的眼睛也在戒指上停留了一会儿,哈利注意到他短暂地皱了皱眉.
"那么,所有这些防备入侵的措施,贺瑞斯.....是用来防止食死徒的?亦或是防备我的?"邓不利多问到.
食死徒怎么会找像我这样的又老又衰的老头子的麻烦呢?”Slughorn辩解道。
“我猜,他们会想到利用你的天才作为他们威胁,折磨,谋杀别人的工具,”邓布利多说道,“你不会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登门招降,劝你加入他们一伙吧?”
Slughorn冷冷的盯着邓布利多,嘀咕着说道,“他们甭想发现我的行踪。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换住所。一个地方绝对不会停留超过一周。从一个马格的房子住到另一个——这间屋子的主人现在正在金雀岛度假,所以我住了进来——这里简直太舒服了,一想到离开这儿我就觉得十分难过。一旦懂得门道,这档子事十分容易搞定,给他们安装的那个可笑的防盗门铃用上个定格法术就成了,根本用不着遁身术,还有注意不要让邻居发现你在搬运钢琴就可以了。”
“真是天才的想法,”邓布利多说道,“但是对你这样一个又老又衰的老头子来说,四处奔波的找寻安静的养老生活实在是一个累人的事啊。假如你能够回到霍格瓦彻的话——”
“如果你的意思是在那个天杀的学校里我的生活会更安逸的话,你还是省省吧,Albus! 我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呢,而且自从多勒丝·安布利奇教授离开那个鬼地方以后我就听到不少有趣的传言呢!如果那样就是你们对待教师的方式的话——”
“安布利奇教授当时是和我们的半人马兽部落有了一点小冲突,”邓布利多说道,“我认为你,Horace,应该想象得到闯入禁林,还毫不客气地指责那一班愤怒的半人马兽为“肮脏的混血杂种”的结果是什么吧?”
“她那样做了吗,真的?”Slughorn说道,“这个蠢女人。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她。”
哈利吃的一声笑了出来,邓布利多和Slughorn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抱歉,”哈里慌忙说道,“我是说——我也不太喜欢她。”
邓布利多突然站了起来。
“你这就走了吗?”Slughorn立马问道,一脸得救的样子。
“哦不,我在想是否可以用一下你的洗手间。”邓布利多说道。
“哦,”Slughorn说,看起来显然很是失望。“门厅左边第二个门”
邓布利多大步离开了房间。门在他身后一关,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Slughorn站了起来但看起来似乎又不知道做什么好。他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哈利,绕过屋子背对着火炉坐下来取暖。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他忽然说道。
哈利没有向Slughorn那边看。Slughorn的水汪汪的眼睛又扫了一眼哈利头上的疤痕,这次他开始仔细端详他的脸。
“你和你的父亲长得很像啊。”
“对,大家都这么说。”哈里说道。
“除了你的眼睛。你有一双——”
“我母亲一样的眼睛,没错。”每次别人见到他总是这样评价哈利,他都觉得有些厌倦了。
“唔。当然,也许你的偶像里面不包括你的老师,但你的母亲可是我最心爱的学生。”看到哈里一脸疑惑的样子,Slughorn补充道,“莉莉·伊万斯。那简直是我教过的学生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了。又聪明又活泼,你知道。很讨人喜欢的女孩。我以前总是跟她说:你应该分到我的学院这边。每次总是被顶撞回来。”
“您的学院是哪一个呢?”
“我是史林德林的头头,”Slughorn说道,“哦,好了”看到哈利脸上的表情他紧接着说道,“不要对我有什么偏见!我猜你和你母亲一样是格林芬多的人,对吧?没错,这就是家庭的血脉传统了。但也并非总是如此。听说过小天狼星·布莱克吗?你肯定听说过——过去几年一直是报纸上的热门——几周之前死了——”
哈利感觉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搅动他的肠子。
“总而言之呢,他是你父亲在学校时候的死党。整个布莱克家族都曾经是从我的学院毕业的,但是小天狼星居然是在格林芬多!可惜啊——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我教过他的兄弟,Regulus,他一个人被选入我的学院,但我还是更希望他们兄弟俩人一起过来。”
他讲话的语气就好像一个狂热的收藏爱好者在拍卖会上竞价一般。显然他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了,他瞪着屋子对面的墙壁,偶尔原地转动一下身子让他的后背被热火烘暖和。
“你的母亲是个马格血统,当然。当我知道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原本以为她是纯种血统的巫师呢,她真的是太优秀了。”
“我的一个最好的好朋友也是马格血统,”哈利说,“她是我们学年最优秀的学生。”
“这种事情有时候想想也挺可笑啊,对不对?”Slughorn说道。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哈利冷冷的说。
Slughorn惊讶的看着哈利。“你一定以为我对马格血统有偏见吧!”他说,“不,不,不!我刚才不是说你的母亲是我一直以来最喜爱的学生之一吗?还有Dirk Cresswell,那时你母亲下一届的学生了——他现在应该是小精灵连络部的部长吧,没错——也是一个马格血统,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学生,有时候还能给我提供一点巫师银行运行的内部线索呢!”
“没错,我敢说你一定会的。”Slughorn咕哝道。
当他们穿过菜园中的小路时,Slughorn的声音又从他们背后传来:“我会要求涨工资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笑了出来。菜园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他们开始穿过幽暗萦绕的浓雾向山下走去。
“干得漂亮,哈利。”邓布利多说道。
“我什么都没做啊。”哈利惊奇地说道。
“哦不,你做了。你让Horace了解到如果他回到霍格瓦彻他会得到多大的好处。你觉得他怎么样?”
“呃....”
哈利并不确定他是否喜欢Slughorn。他觉得也许从某方面来说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人,但他同时也显得很自负,并且对于一
个马格血统的人成为出色的巫师表现出太过夸张的惊讶。
“Horace,”没有让哈利继续说下去,邓布利多自己开口道,“喜欢安逸的生活。他也喜欢和那些出名的,成功的,大权
在握的人士结交朋友。他喜欢那种感觉,尤其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影响了这些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有朝一日也
成为一个名人;他更喜欢留在后台,这样才能有更多施展的空间,你知道。在霍格瓦彻的时候他尤其善于挑拣学校的精英
,有时候是那些有远大抱负和聪明智慧的人,有时候是那些风度翩翩和天赋奇才的人。而他在挑选那些在自己领域注定会
一展抱负的人方面往往有着离奇的诀窍。Horace组织了一个俱乐部,里面都是他看中的那些人,而他则是他们的中心人物
,时而给俱乐部里两个成员搭桥引线做个初次的介绍,并且总会从中获取一些利益:或者一箱免费的他最喜爱的水晶菠萝
,或者是一次提名推荐下届小精灵联络部成员的难得机遇。”
哈利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又大又肥的大蜘蛛的形象,它的四周是一张大网,而它自己则时而这里,时而那里的牵扯一下蛛丝好把那些又大又多汁的苍蝇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我告诉你这一切,”邓布利多继续道,“不是为了让你去和Horace作对——或者,现在我们最好叫他做Slughorn教授——只是让你自己提高警惕。他肯定会把你作为自己的收藏目标的,哈利。你将会是他的收藏品里面最为夺目的一个;‘幸存下来的男孩’....或者,像他们最近那样称呼你的,‘被选中的人’。”
听到这些话,哈利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并不是因为山上冰冷的浓雾。他想起了几周前他听到那些话,那些对他来讲有着特殊意义而又令人恐惧的话:一个活着,另一个就必须得死....
在到达他们之间经过的教堂后,邓布利多停了下来。
“这里就可以了,哈利。来挽住我手臂。”
哈利牢牢地抓住了邓布利多的手臂,虽然这一次他做好了瞬间转移的充分准备,但是依然感觉很不舒服。当四周的压力消失他可以重新自由呼吸的时候,他已经和邓布利多一起站在了另一条乡间小路上。向前望去,哈利看到了在这个世界上他第二喜欢的建筑:洞穴屋。看到这熟悉的景象,即使刚刚脑海中扫过的那些阴霾的想法也无法阻挡哈利心中的雀跃。罗恩就在这里...还有威斯里夫人,她是哈利认识的人里面厨艺最好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哈利。”当他们穿过院门的时候,邓布利多说道,“我希望在我们分别之前跟你说几句话。私下的话。就在这儿说吧?”
邓布利多指着一间破败的石砌外房,那儿是威斯利一家储存飞天扫帚的地方。哈利感觉有些迷惑,他跟着邓布利多穿过吱吱作响的房门,走进一间比碗壁橱大不了多少的小房间。邓布利多点亮魔杖的仗头,魔杖发出的光就像火把一样,他微笑着低头看着哈利。
“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又提及此事,哈利,但是自从魔法部那件事以来,我一直对你的表现感到欣慰和自豪。请允许我说一句,如果小天狼星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也会以你为荣的。”
哈利咽了一口口水;他似乎已经没有了讲话的能力。他不认为他有足够的忍耐力去谈论小天狼星;对他来说,只是听到威纳姨夫说“他的教父死了?”就足够让他伤心了,而听到小天狼星的名字不经意的从Slughorn的口中说出来就更让他感到痛苦。
“对你来说,”邓布利多温和的说,“和小天狼星只重聚了那么短的时间,的确是非常残酷的现实。一段本应长久而愉快的父子关系就这样遭遇了一个不幸的结局。”
哈利点点头,他的眼睛怔怔的盯着邓布利多帽子上向上攀爬的蜘蛛。他知道邓布利多一定了解他的感受,就在他寄出的信到达校长那里之前他都曾一直怀疑邓布利多是否会来,他在德斯里家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盯着被迷雾笼罩的窗子,心里面一片冰冷的空虚,那感觉就好像他再一次面对着催狂魔一样。
“我只是很难接受...”哈利最后终于低声地说,“很难接受他再也无法写信给我这个现实。”
他的眼圈突然红了起来,他眨了眨眼。他觉得承认这一点显得有些愚蠢,只是,发现小天狼星是他的教父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他曾经是唯一在霍格瓦彻以外像父母一样关心过他的人.....现在邮信的猫头鹰再也不能带来他的那些安慰和祝福了....
“小天狼星为你付出的比你知道还要多很多,”邓布利多和缓的说,“自然地,这是个难以弥补的损失....”
“但是当我留在德斯利家的时候....”哈利接着说道,他的声音大了一些,“我意识到我不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或者——或者一蹶不振。小天狼星一定不希望我那样,不是吗?而且,生命总是太短暂....想想波恩夫人和艾默琳·旺斯她们....可能下一个就是我了,难道不会吗?。但如果真的轮到我,”他看着邓布利多在魔杖光辉中闪烁的蓝色眼眸,坚定地说,“我要确保我能够带上尽可能多的食死徒和我走向死亡,还有伏地魔,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
“这才是你父亲和母亲的好儿子和小天狼星真正的养子应该说出的话!”邓布利多说,满意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还
是把帽子摘下来吧——我可不想让蜘蛛掉下来落得你满身都是。”
“现在,哈利,另外一件和你相关的事情....我想上两个礼拜你一直都在读先知日报吧?”
“是的,”哈利回答说,他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那么你也许已经注意到报纸上已经没有那么多洪水猛兽一般的关于你在预言大厅里面的历险的相关报道了?”
“是的,”哈利再一次回答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选中的那个——”
“不,他们不知道,”邓布利多打断他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晓关于你和伏地魔的那个预言的详细内容,现在
这两个人正站在这间臭哄哄的,满是蜘蛛的扫帚间里面谈话。虽然,很多人的确猜到了伏地魔派出他的食死徒是为了盗取
预言水晶,而那预言正是和你有关的。”
“现在,你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预言所说的那些事情,我说得没错的吧?”
“没有。”哈利说道。
“这个是个明智的选择,大体来说,”邓布利多说道,“但我想你可以不用对你的朋友隐瞒什么了,罗纳德·威斯利先生
和赫敏·格林佐小姐,是的。”看到哈利很震惊,他继续说道,“我认为他们应该知道这些。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信息托付
给他们是对他们的一种伤害,我想。”
“可我并不想——”
“让他们担心或者吓到他们?”邓布利多说道,从他的半月形眼镜的上方仔细的看着哈利,“或者也许,并不想去承认你
自己很担心很害怕?你需要你的朋友,哈利。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小天狼星不会希望看到你把自己和其他人隔绝开来的。
”
哈利没有说什么,但邓布利多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继续说道,“另外一件与此不同,但有所关联的事情,我希望这
学期能够单独教授你一些课程。”
“单独——和您在一起?”哈利不再沉默,惊讶地大声说道。“您将会教我什么呢,教授?”
“哦,这个教一点,那个也教一点。”邓布利多轻快的说。
哈利满怀期望的等待着,但是邓布利多没有再继续解释,于是他问了另外一间让他感到有些为难的事情。
“如果我跟着您上课的话,我就不用再去斯内普那里学习护心术了,对吗?”
“斯内普教授,哈利——哦不,你不用再去了。”
“那就好,”哈利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学的那些简直——”
他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他想说的话。
“我想‘惨不忍睹’这个词用到这里比较合适。”邓布利多点点头说道。
哈利笑了。
“我想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经常见到斯内普教授了,”他说,“因为他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里
面得到‘极好’的分数的话,今后就不能再上药剂课,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的得到‘极好’了。”
“不要再成绩单寄来之前猜测你的分数,”邓布利多严肃的说,“我想成绩单今天迟一些时候就会到了。现在,哈利,在我们分别之前,我希望你再牢记两件事情。”
“第一,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要是时刻的吧隐身斗篷带在身边。即使在霍格瓦彻里也要这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利点了点头。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你待在洞穴屋的这段时间,魔法部将会尽一切所能为这里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保护。当然我们采取的这些措施给亚瑟和莫莉带了诸多不便——比如,他们家所有的信件都要经过魔法部的严格检查才能继续邮递。当然他们对这些一点都不会在乎,因为他们关心的只有你的安全。但是,假如你再闯出什么祸来的话,那对于他们关心将是一个很糟糕的报答了。”
“我明白了,教授。”哈利很快的回答道。
“很好,”邓布利多说道,推开扫帚仓库的门走到院子里,“我看到厨房里还有灯火。让我们给莫莉一个好机会来对你瘦弱的身体状况发一番感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