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那么多人跟她们索取MD?
“凉宫同学唱得相当好,几近完美。可是她未臻完善的演出却造就了好结果,凉宫同学还真不是盖的。”
可能吧.对那个三年级乐团而言,遇到春日的确是遇到了贵人。
可是……对我们而言呢?
“对我们而言?什么意思?”
就是对在这所学校比谁都深受春日之害的SOS团团员而言是怎样啦!难道你也要我们期待遇到那女人会出现什么“好结果”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种事不到最后是不会揭晓的。是啊.假如到了曲终人散时,觉得能认 识她真不错,那也是一种幸福.”
三位三年级学姊在第四堂课的上课钟快响完之前回去了。
春日以复杂得难以理解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用同样的神情心不在焉地上完第四堂课,午休时间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我则是和国木田一起听谷口辩解:“真的,校庆期间根本没有正妞.我认为是我们高中的地理条件太恶劣了。学校不在平地,情路也会崎岖不平。”不过我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味埋头苦吃。把三两下就扒光饭菜的空便当盒放进书包之后,从座位上站起来。
没来由的,我就是突然很想来个饭后散步.
漫无目的走了一会,不知为何我的脚自动转向中庭。从连结社团大楼的回廊走到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草坪。然后,很偶然的,我遇到了躺在草坪上的春日.
以黑发和双手为枕的她,看似专心地观察云的动态。
“嗨。”
我开口说。
“怎么啦?从上一堂的休息时间就板着一张脸。”
“干嘛?”
春日丢给我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又望着天上的云。我也依样画葫芦,一语不发地望着天空。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我想不会超过三分钟,只是对体内的时钟没啥自信就是了.
这场无意义的沉默交战到最后,是春日先开口.口气听起来有些勉强,似乎是没话题在找话题。
“嗯──总觉得定不下心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从春日的语气听得出她确实很困惑,我也只能苦笑。
“我哪知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习惯有人跟你说谢谢。而且还是那种和你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面对面道谢.这让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鸡婆到去当乐团的救兵。毕竟换作是你,就算声带破了个洞又两手骨折.不管周遭的人如何劝阻,你也会凭着毅力在台上死命硬撑下去。压根就不会想到要去仰赖谁拔刀相劝。
可是,结果呢?你不仅救火成功了,还让那几位学姊的原唱曲试听带供不应求,说到底这全都是你勇于对抗执行委员的结果。她们的感谢是真的发自于内心.可见你当时下的决定,不是最好也是第二好的正确处置。怎么样呀,春日?这下你也明白行善的重要了吧?干脆发愿下半辈子都为世人服务吧?
……以上这段话,我一句也没说出口,只有在心里想而已。毕竞这时候我只不过站在春日身边.仰望着天空而已。校庆活动一落幕,秋意就渐渐转浓,山风开始追逐起稀薄的云朵。
春日也保持沉默。脸上的不悦表情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在她脑海里呈现的,肯定是另一种表情。
“干嘛?”
躺平的春日将视线移到我身上,而且目光凌厉。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那就快说!虽然可想而知是无关紧要的话.但是闷在心里久了会闷出病的。”
“没有,真的没有。”我说.
春日坐起来.胡乱抓起草坪的草分尸之后朝我丢过来。可是气象大神似乎是站在我这边,突然刮起的逆风反将绿色的尸块吹到春日的睑上。
“可恶!”
将吹进嘴里的草片呸干吐净后。春日又再度躺平。
我猛然抬头,仰望社团大楼.从这里看得到文艺社的窗户。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瘦小短发的人影在俯看我们,却没有那样的情景映入我的眼帘.没有是正常的.
沉默又持续了好一阵子,一个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响起:
“现场演唱实在很不错。虽然我一度有点迷惑这样做不知好不好……不过,我玩得很开心。该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自己在投入的感觉。”
穿着兔女郎装上台,边看乐谱边进行豁出去的代演,最后还认为自己玩得很开心,就表示你的毅力是无上限的。虽说我早就知道了。
“就是因为这样,那位受伤的学姊才会和执行委员缠斗到最后关头。”
“是啊.”
听了这番剖心置腹的告白,我心中多少有些感动,这家伙果然叫人大意不得。
“喂!”
直到刚刚都还表现得很沉稳的春日,突然跳起来凑近我的脸说。我反射性的向后躲,却踩了个空。眼前这位表情百变的女王露出特级的笑容,提高音量往下说:
“阿虚,我问你。你会弹什么乐器?”
一股异常得不寻常的不祥预感以最快速度向我袭来,我赶紧全速摇头。
“都不会。”
“明年的校庆,我们也来组个乐团参加吧.即使不是轻音乐社,只要试音过了就可以上台表演。我们一定可以轻松过关的。由我主唱,有希担任吉他手。实玖琉就让她拿个铃鼓,美化美化舞台。好不好?”
不好不好。
“当然,电影第二弹也得开拍才行。嗯!明年会很忙的。新一年的目标还是要比往年多一点才是,”
等等等等。
“好,走吧。阿虚。”
喂,等一下.现在要去哪?又是要干嘛?
“去张罗器材啊!去轻音乐社的社团教室说不定能捡到宝。而且我还得跟那个三年级乐团请教作曲的诀窍。好事不宜迟!”
那对你是好事,对我不见得是好事啊,但是春日完全无视于我的沉思,抓住我的手,拖了就走。
而且是大步走、全力疾走。
“你放心、作词作曲由我一手包办。当然编曲和舞蹈动作也是由我来!”
唉唉唉。只存在于春日脑子里的神秘开关又再度启动,突发奇想了。就算被外星人绑架拖上UFO的力道也不会这么大。我再度抬头仰望,搜寻可能救我脱困的人影。
社团教室的窗边依旧没有人。既是吉他达人,同时也是魔法使的外星人,现在八成悠闲地沉浸在书香世界.也是啦,现在是阅读之秋嘛.
“拜托你用用自己的脚好不好?喏,上楼梯三阶并作一阶,咚咚咚就到了!”
转过头来的春日,眼里充分闪耀着想到快乐事情的神色,脚下的步调又加快了,最后终于奔跑了起来。
别无它法,我也跟着跑了起来。
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春日放开我的手,还要一段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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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高一的校庆在与季节变迁同步化中慌乱的过去了,但是春日的脑海里似乎还留有庆典热闹过后的余韵,而那股余韵的背景上有着“预售票绝赞设计中”、“(预定会)震撼全美”、“构思一年、拍摄(应该不出)一个月”等类似排版印刷的广告标语跃然纸上。
总之,她已开始构思第二部电影作品,准备明年校庆时上映.急性子也要有个限度。
也不想想我的心情.好不容易才背着很重的货物走到目的地。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想不到又预排了更重的货品等着我送!害我只能陪着有如在野兽行经的小径上遭到孟加拉虎袭击的小动物般的女主角.镇日担惊受怕。怪就怪前阵子上映的电影实在太猛了.
至于有多猛──就是有以下这么猛.
朝比奈实玖琉的冒险EPISODE00
她的芳名是朝比奈实玖琉,乍看是相当普通、健康又可爱的少女.其实真实身分是未来人。假如你在某处也听过一位一朝比奈实玖琉的人物,那只是单纯雷同.其余一概不同,在此先声明。
先不管那个,朝比奈实玖琉的真面目是来自未来的战斗女服务声。为何女服务生会来自未来,又为什么一定要扮成女服务生,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问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跟大家说,故事的设定就是这样,而且其中没有半个人具备所谓的存在意义。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天之音,正是那么主张的。
现在,就来偷偷睹察这位朝比奈实玖琉吧。
她平常都是做兔女郎打扮。这是因为实玖琉平常的工作,是在当地的商店街招揽客人.每到傍晚时分。她就会换上兔女郎装,在商店街南家的店头举着塑胶板,于店门口娇滴滴的宣传。也就是以世人所谓的打工来维生。
既然是专程从未来过来,应该会知道效率更高的赚钱手法才是,但是有鉴于这个故事是在全无现实的考量下展开的,趁着各位未对剧情产生过大的期待之前,先说明一声比较贴心.
也就是说。她是平日化身为兔女郎的未来战斗女服务生。
至于扮成那样是否有什么特殊意义,在此也得先跟各位声明,这样的疑问到了最后也不会消弭。总而言之,就是无意义。就算有,谜底也永远都不会解开,既然不会解开,就等于没有。就结果而言,,有跟没有是一样的。
这位朝比奈实玖琉今天也是身着热力十足的兔兔装,在商店街的店头举着塑胶板,为店家招揽客人糊口。
「各位赶路的客人请留步!今天有新鲜的白菜大量进货!而且有限时大优惠!限时大减价!从现在起短短一小时内,白菜一颗只卖半价!那边的太太.快来抢购喔!」
在蔬果店前可以看到以紧绷的声音高喊的实玖琉。娇小的身材上弹跳自如,摇来晃去的可不只有头上的兔耳朵,还有她身上的某部分。蔬果店的消费阶层以家庭主妇居多,打美少女萝莉牌能收到多少成效不知道,但是实玖琉卖力宣传的诚恳模样,早已到达万人倾心的境界,经过蔬果店的人都不由得发出窝心的微笑,扣得紧紧的钱包也不自觉松了一点。
「实玖琉妹妹,今天也是活力十足耶。」
刻板的台词从行人口中说出,实玖琉绽开了有如荧光粉红向日葵般的笑容。
「是,是的!我会好好努力!
努力过头的扮装女郎开朗的回答,继续对商店街散播纯真无邪的魅力。
她的魔力可拥有足以让客人将今晚预定的菜单改成白菜锅的神奇力量喔!再加上惊人的一句话「数量有限,请快来抢购!」
一下子蔬果店门的就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一转眼特价白菜就卖光光。
实玖琉被店老板叫进店里,经营蔬果店的森村青纯先生(46)将装了日薪的信封交给她.
「每次都承蒙你的帮忙,虽然薪资很微薄,还请你收下。」
从长年辛劳化为岁月刻痕覆盖全脸的森村老板粗糙的手中,收下茶色信封的实玖琉说
「哪里哪里,老板您太客气了。我才是一直承蒙老板的照顾,因为我只会做这么简单的工作
实玖琉不断鞠躬称谢,真是一名从头到尾一直保持谦虚态度的少女,只见她将信封塞进开得极低的领口。
「我接下来还有肉贩店的宣传工作,请容我就此告辞。失陪了!」
实玖琉抱着塑料板走到商店街。她现在已成为这条商店街不可或缺的吉祥物,深受当地居民喜爱,亲和力超强。
加油吧,实玖琉,将流失到去年刚开幕的大百货公司的顾客统统拉回商店街。促进地区发展和个人店铺的命运,全靠你一肩扛起了。
望着她的倩彰,不禁让人想出这样的旁白文案。
但是,实玖琉并不是为了拯救一个地方都市没落的商店街,才从未来来到现代的。兔女郎装也只是她欺瞒世人的打扮,请勿忘了她的本业是战斗女服务生。其实扮成兔女郎还是女服务生根本没差.但是故事设定如此,多少还是得提一下。
这是因为故事是源源不绝的灵机一动所催生的产物,剧情的铺陈自然也是漫无计划的进行了。
所以,实玖琉真正的目的,也就是她此行重要的任务,说穿了,就是暗地守护一名少年。
那位少年名叫古泉一树。乍看是相当普通、随处可见的高中生,其实是超能力者。假如你在某处也听过一位「古泉一树」的人物,相信不用多做说明,各位也明白那只是单纯雷同,其余一概不同了吧。
虽然身为超能力者,但古泉一树本人并无自觉。从来是因为某种契机,才让他体内潜藏的超自然力量觉醒。为了防患未然。现在仍是过着不管是主观或客观认定,都与常人无异的高中生活。
今天,古泉一树也是提着学生书包,脑上挂着轻浮的笑容,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上下学都得经过这条商店街的主街。
有个人影躲躲藏藏地偷看一树的背影。从那个人影头上长长的两只耳朵及几近裸体的剪影,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是实玖琉。通常要跟踪别人不会穿那么醒目的衣服,但她平常穿的就是兔女郎装,所以也没有办法。
「呼」
实玖琉吐出一口气。看起来好像是对一树平安无事的模样感到放心,又像是爱慕学长但迟迟不敢开口打招呼的学妹不自觉叹的一口气。只是一想到这就让人火大,决定无视后者的可能性。
目送一树的背影远离之后,实玖琉就拿着用麦克笔写上「牛胸肉一百公克98元(内附心型符号,超可爱牛牛图)」的塑胶板,带着一丁点凄凉的神情,走往和一树反方向的商店街。
对于路上店家的各种慰问话语一一点头致意后,实玖琉来到了昏暗的文具店。这家店的老板是商店街公会的会长,也是提供实玖琉目前居所的铃木雄辅先生(65岁)。
「实玖琉,你回来啦。累不累?」
操着生硬的语调,铃木先生以好好爷爷的慈祥笑容迎接实玖琉。
「嗯,——今天客人呢也是很多……就是那个所谓的生意兴隆。」
「那就好,那就好。」
对铃木先生点头致意后,实玖琉走上店内斜度有点陡的阶梯。穿过短短的走廊,有间四帖半大的小和室,就是实玖琉在这个时代的住处。
铃木先生住在别处,这间房间原本就是空屋,中间的过程是怎样不清楚;总之未来人实玖琉便是在此落脚。
关上纸门,实玖琉缓缓卸下兔女郎的装扮。很遗憾,这么养眼的镜头被剪掉了。接续的画面是她穿着松垮垮的T恤,钻进薄被,然后就结束了。
另一方面,用着所谓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古泉一树的,还有另一个人影。
那个人名叫长门有希,乍看是既不普通,也不一般的少女,其实是邪恶的外星魔法师。由她戴着帽沿宽大的尖帽配斗篷的这既不符合流行时尚、也非随处可见的穿着,就可以窥见一二。
顺带一提.假如你在某处听过一位「长门有希」的人物,那只是单纯雷同。其余一概不同——相信这番话各位也都听到会背了。
有希板着不带一丝感情的扑克脸,站在一所高中的屋顶上。这所高中就是一树就读的学校。由画面来推断,这位有希似乎对一树也有什么企图;但是从时间来推断,一树这时早已经放学回家,换句话说有希是在一树不在时站在屋顶上。可说是相当匪夷所思的切入镜头。
先前在商店街似乎已近黄昏,但是此时有希头上的太阳差不多是在南边的天空,日光也强烈得有如正午,就算再怎么粉饰太平,大家也看得出这是在午休时间拍摄的。由此可见,导演有多么不注重剧情在时间点上的安排,强行拍摄的结果又导致后制剪辑有多么辛苦了。
其后的展开也是同理可推。
由于时间有限,故事的来龙去脉完全没有交代,就进入了实玖琉和有希的首度对决。
地点不知为何是在森林公园,无意义的穿插实玖琉在神社和鸽群嬉戏的画面之后,就直接跳到这个场景。
她身上穿的当然不是兔女郎装,而是迷你裙过于迷你的女服务生服装。头发扎成两只马尾,妖娆不足、娇媚有余的实玖琉,双手紧握看来颇重的自动手枪。她的表情渗出了在某方面而言可说是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反倒显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哀戚。那并不是应导演指导下呈现的演技,而是女主角对自己当下的遭遇再真实不过的心境表现。
至於一身黑的长门有希,对于自己的际遇似乎无动于衷。单单只是直立不动,手上拿着缀有星星装饰的魔法棒。
面对面的两位少女反复进行着说是视杀战有点言过其实的大眼瞪小眼。实玖琉的眼神始终都很不安,大概是自觉到自己的胜算很小吧。
「喝! 」
实玖琉胡乱抓起手枪、闭上眼睛,紧接着扣住扳机,从枪口飞射而出的小子弹一颗颗朝有希袭击过去。可是大半都扑了个空,从有希的旁边掠过去,朝着目标飞过去的子弹大概用五根手指头就数得出来了。
标靶有希当然不可能会置迫切的威胁于不顾,她左右挥动拥有<STAR RING INFERNO>这个夸大名字的魔法棒,快狠准的将子弹打落地面。
「呜呜…… 」
没多久,手枪的子弹就用尽了,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既、既然如此、只好使出我的绝招了!看招——」
现在就使出绝招似乎太早了,只见实玖琉发出可爱的叫声,丢下手枪,美目圆睁。
闪着深蓝色光芒的左眼睁得大大的,左手指做出V字手势放在脸旁。
「实、实,实玖琉光束!」
一声叫喊和一个眨眼,从那个眼眸射出了必杀技光线。恐怖的杀人光线以光速横切过空间,贯穿了轨道上的一切物质——照理来说应该是如此,但某人却没让实玖琉得逞。
那个人就是长门有希。
拍摄时并未做特别处理的画面上的有希却使出了瞬间移动,伸出右于挡住了实玖琉光束。在细微的「嘶!」一声的音效抵达前,踏击地面的有希已逼近了实玖琉。
「嗄?」
对着逼近的黑影,实玖琉大吃一惊。有希以快到黑衣身影会晃动的速度攻击实玖琉。轻易地抓住实玖琉的脸,压倒在地。
「啊……长、长门……!」
黑衣长门跨坐在手忙脚乱的女服务生身上。
究竟在这之后,故事会如何急转直下?实玖琉的命运又将如何?又在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一树才会登场?
所有的迷底将在广告之后揭晓,现在请欣赏由两位女主角为大森电器行拍摄的广告。
广告播臂,电影再开始就是女服务生实玖琉无精打采地定在街上。
「实玖琉光束竟然不管用……我一定得想想办法才行。」
实玖琉自言自语地走在那条商店街上,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衣衫不整的回到文具店,进到连个象样的家具都没有的小房间里,又开始换衣服。毕竟她走的不是变身女超人路线,身上的衣服必须一件件脱下来才能换掉。
纸门拉开后,实玖琉又再度以兔女郎装扮登场,垂头丧气地走下楼梯。
看样子,不管战斗是赢是输,她今天都一定得出去打工。该说她是认真或迟钝?抑或是单纯的努力不懈?电影中女主角的境遇实在赚人热泪,和实玖琉本人的遭遇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古泉一树也依然以若无所思的表情踩着空虚的步伐,走在路上。
在他面前,出现了神出鬼没的黑斗篷怪人·长门有希。这回有希肩上多了只花猫,猫伸出爪子紧紧抓住有希的黑衣。感觉得出来那只猫远比有希还小心保持平衡,无声无息原本就是有希的特征,这回挡住一树的去路,也是相当突然。
做出惊慌表情的一树,在带猫魔法师面前停下了脚步。
「来者何人?」
随便编句台词也会比这句更适当,偏偏编剧就是编这句,没办法。
「我是……」
有希顿了顿,继续说道。
「会用魔法的外星人。」一树直盯着猫回答。
「是吗?」
「是的。」
有希也盯着猫看了起来。
「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身上潜藏的能力。」
「假如我不就范呢?」
「即使得采取强硬的手段,我也非得到不可。」
「你所谓的强硬手段,是什么样的手段?」
「就是这样。」
有希挥动「STAR RING INfERNO」,然后星型标记就射出闪电一般的穿透光。
「危险!」
从旁边飞窜而出的兔女郎抱住一树,两人交缠着仆倒在地。扑空的闪电弹射到电线杆旋即消失。
娇躯覆在一树身上的兔女郎实玖琉完成了看了就火大的擒抱戏,不知为何有希竟然没有追加攻击。仆倒时撞到头的实玖琉可能是撞得眼冒金星了。一树摇了摇她的肩膀,才摇落了金星。
「好痛……」
摸着一边的头站起来的实玖琉,果敢的指着长门高喊:
「我不会让你趁心如意的……」
有希目不转睛的盯着实玖琉,过了一会朝肩上花猫的猫须投以无感情的一瞥,又看向实玖琉说道:
「今天我就先撤退。下一次可没这么便宜你。在那之前先想好自己的戒名(注:出家人受戒或是佛教信徒死后取的法号)吧。下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势必将你歼灭。」
搞不懂她干嘛要让实玖琉有喘息的时间。总之,有希说完后就转身离去,步伐规律的娇小身影逐渐远去。
一树开口:
「请问你是谁?」
「咦?」
才松了一口气的实玖琉,脸色突然大变。
「啊,呃……我只是路过的兔女郎!就只是这样而已!再、再见!」
像是追着有希的背影似的跑掉了。
「那个人到底是……」
一树多此一举地望向远方,画面也无意义地移往白云做ending。
实玖琉vs有希的二度决战,是在湖畔。
或许不用说人家也知道,之前的过程都被省略掉了。用想的也知道是因为中间有许多曲折才会开展……应该啦。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退缩的!邪、邪恶的外星人有希、你赶快离开地球……!那个……对不起。」
「你才最好从这个时代里消失。他是我们的,他有那种价值。虽然他还没有发现自己拥有的,是非常宝贵的力量。我们要运用那个力量来侵略地球。」
「我,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赌上我的性命也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纳命来吧!」
这回有希没带猫,却不知从哪拐来了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女。一位是活泼的少女,另外两位是表情无所适从的少年,总计三名路人。
当中似乎只有那位长发少女是实玖琉的旧识。
「啊,啊,鹤屋同学……难、难道连你也……请快点清醒过来!」
「实玖琉你穿成那样,没资格叫我清醒!」
瞬间回复成本来面目的鹤屋同学 ,嘴巴故意歪一边。
「实玖琉,对不起。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真的很抱歉。」
「吓?」
「来,实玖琉,觉悟吧~」
演技一点也不慑人的鹤屋同学和另外两人朝实玖琉逼近。
有希在后方持续挥舞棒子指挥。那根下指示的棒子发出的不知是念波或是电磁波,总之是类似那样的东西,鹤屋同学和另外两人都成了受长门操控而丧失自我意识的傀儡。
恐怖的长门有希,竟然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这么一来,实玖琉就不敢下手了。实玖琉会如何应变呢?
「哇啊啊、哇啊啊啊~」
看来她是束手无策。
可怜的实玖琉双手双脚都被鹤屋同学与另外两名路人按住,直接抛进了浊绿的池子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差错,另外两名少年中较吊儿郎当的那位也从池边跌了进去。不管他,他也是会自己爬起来吧。
「啊,危……哇……!」
池子似乎深到脚踩不到底。实玖琉表情惊恐,拼命地打水.因为太过慌乱迟迟无法前进。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沉入池底,成为鱼儿争相竞食的末路狂花。可是实玖琉不会游泳……应该说设定是不会游泳,只会拼命拍打水面,让水花溅起。这真是朝比奈实玖琉最大的危机。
可是,这也是对女主角伸出援手的最佳时机。
「你怎么了?」
从旁边气定神闲登场的,是古泉一树。挨着水面蹲下来的一树。就像漫画中的男主角对即将溺毙的实玖琉伸长了手臂。
「请抓住我的手。冷静一点,可别把我也拉下去了。」
问题来了。一树至今是躲在哪里呢?池子周围都是平地,没有遮蔽身子的障碍物,由他先身的时间倒推回去,实玖琉掉进池子里时,他应该就在旁边看了。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直到刚才都还在挥动魔法棒的黑衣有希和她的一名手下于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明明是给实玖琉致命一击的大好机会,到底他们都跑哪去了?
「你还好吗?」
「……唔……好冷……」
被一树救起来的实玖琉咳个不停,匍匐爬上岸。
「你在那种地方做什没?」
一树问道。可是实玖琉并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回望着他。许久之后才说出话来:
「做什么啊……就那个…我被坏人推入池里……呃——」
此时,好像某处传来了声响,实玖琉呻吟了一声:「呜!」就昏死过去。没错,照剧情的发展,这时候就是要昏厥过去。
「请振作一点!」
躺在一树臂弯中的实玖琉,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通常,像一树这样的角色遇到这种情况时,都会叫救护车或是到附近的民宅求救,一树却不合情理的背起实玖琉,不知要走到哪里去。臭小子!你想将意识昏迷的美少女带到哪里去?——就算你在影片外如此叫嚣,一树足下的步伐还是很坚定。
果决的犹如受到强烈命令电波遥控似的一树,带着实玖琉离开了现场。
去到某处。
某处就是他的住处,也就是电影中的家。
导演割舍了详细的情景描写,但一树家肯定是地坪超大又优美的日式宅邸,从他将实玖琉抱进自己宽敞的纯和风房间就可看出来。
在此值得注意的,除了一树拦腰抱起只穿着一件长T恤的实玖琉的暴行之外,就是怎么看都像是刚洗好澡,实玖琉风情万种的模样。
可是,实在很难想象一个昏厥的人会自行入浴。这么说,实玖琉除了被这一脸假笑的小子的咸猪手洗遍全身之外,难保没发生过什么。类似这种疑问,可能在心头连短暂停驻都没有,就化成勃然大怒,接着轻而易举转换成杀意,就像我现在的状况。
一树最该担心的不是被有希袭击,而是全校约半数学生的攻击。
光是将溺水昏迷的少女,趁其失去意识时占为已有,并带到自己房间就将近构成犯罪,要是再帮她洗澡,就更是超乎犯罪,可算是人类的一种原罪。做出那种行为的人……不,做出那种恶行的一树应该要活活被凌迟至死,家属也不准谈赔偿损失。谁叫他做了全世界男生都想做的事。
现在,一树将实玖琉放在不知何时已铺好的棉被上,在她旁边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抱胸,若有所思。要不要来赌?我赌这小子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想。
瞧他对外来的指令言听计从,这回又凑近了实玖琉的粉脸,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他再接近一公分,剧本中没有的角色就要破框而入,将古泉……饰演一树的少年踢飞出去了。幸好,在这一幕出现也不会太惊奇的人物及时制止。
“且慢。”
边说边从窗户探出身子,有如昼虎不成反类犬的死神见习生的少女,正是长门有希。忘了说明,这里是二楼。之前她在哪里待命,也是疑点重重,还请各位看倌将那视为茶泡饭的最后一口全咽下肚里。
说是死神的翻版,看起来却像是丧服天使的有希滚进了房内,很快就站起身来。
“古泉一树,你不该选择她。你的力量唯有与我的结合,才能发挥效果。”
二十四小时都维持平静的黑色眼眸直视一树,以淡淡的口吻说道。
一树的演技实在别脚,看到有希自窗户现身一点都不惊慌,轮到他说话时——
“咦?什么意思?”
才拉高语尾,做做严肃的表隋。
“我现在无法说明。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有两个选择。看是要和我以某种方式在宇宙漫游,或是与她结盟,探索未来的可能性。”
如果记得没错,有希这段台词差不多有三成是她即兴说出的。那其实是对应一树的直实身分说出的台词吗?
那位长门……有希的话里有多少寓意,暂且留到日后再来判断。只见一树面有难色,陷入了沉思。
“原来如此。不管选哪边,他……不,现在这一幕是我。现在钥匙握在我手上是吗?话说回来,钥匙本身并没有什么功用,基本上就只有开门的功能而已。开了那扇门,大概会产生什么变化吧。恐怕有变化的会是……”
一树顿了顿,不知为何面对摄影机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这小子在对谁隔空喊话?
“我明白了,有希小姐。可是,现在的我没有决定权。我认为现在就下结论的话言之过早。这件事可以保留到日后再做决定吗?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问考虑。除非你们肯说出所有真相,那就另当别论。”
“那一刻相信不远了。可是我确定不是现在。我们习惯将情报不足视为瑕疵。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采取明确的行动。”
好莫名其妙的对话。一树和有希之间似乎萌生了他人无法理解的共通意识。
有希缓缓点了点头,看了看粉脸红扑扑的睡美人实玖琉,就从窗门爬出去,瞬间消失无踪。她并不是从二楼掉下去喔。而是跳到了屋檐上,只是镜头上看不到。
一树再度恢复苦思的表情,继续凝视沉睡的实玖琉。
等实玖琉醒来,认清自己置身的状况,在狼狈不堪下就会随手拿起东西往一树身上丢吧?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又意识昏迷,身上也只穿着一件T恤,误以为自己受到凌辱,打得一树狗血淋头也不为过吧。请务必要那么发展下去。
在人们各式各样的期待与牵褂下,又到了插播广告第二弹的时间。请好好欣赏由两名女主角合拍的“山土模型商店”宣传影片。
该则广告播毕,故事也发展到起承转结的转部分。之前的战斗戏全都销声匿迹,剧情转成恋爱故事,搞不清楚导演在搞什么鬼。
剧情决定实玖琉在一树家住下来,然后就急转直下成了让人看了会昏倒的暧昧双人同居物语。拍出来的成品甜得腻死人,光看就难为情得想当场装死。
里面有兴冲冲地为一树做难以下咽的料理的实玖琉、在玄关口送一树上学的宵玖琉、不小心触碰到一树的手指,夸张地惊跳起来,红云飞上双颊的实玖琉、努力打扫洗衣的实玖琉、欢天喜地迎接一树放学回家的实玖琉……
我忍不住大叫:拜托你们帮帮忙!只是那样的狂啸并未传入任何人的耳朵,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一树和实玖琉继续高唱纯情万岁。古泉,拜托和我换一下好吗?
顺带一提,古泉一树是和妹妹两人住——为了配合这个天外飞来一笔的设定,紧急从别处调来一位十岁的小学五年级生……不,她上月刚过生日,所以是十一岁的小女孩。她在画面上无意义的跑来跳去、并且缠着一树和实玖琉不放。这也是本作又一个谜书面。让一树的妹妹登场意义何在?
就在卿卿我我的场景中,实玖琉与有希之间绕着一树打转,不明究理的战斗,移往了一树的学校。
万万想不到,有希居然转学进入一树的高中。我也完全摸不着编剧是怎么想得到这种剧情来拖戏。在剧情安排上,有希舍弃了黑衣装扮,认为使用怀柔手段远比正攻法更能拉拢一树,想出奇策排挤实玖琉以接近一树。首先,她在鞋柜里放情书,接着带两人份的便当,在午休时间去找一树,放学时间也在校门口等侯一树,且将偷拍来的一树照片藏在钱包里等等,毫不懈怠地对一树进行精神攻击。那些伎俩根本不叫奇策,而是偷心的王道吧?
不用说,实玖琉自然也会对有希采取抗衡措施。不啰唆,她也立刻成为转学生潜入一树的高中.那干脆故事一开始就直接转学进去不就得了。实玖琉存在的理由就是守护一树,一开始两人就上同一所学校也不奇怪吧。甚至该说是这样才正常。
在全然没有说明的情况下,只能以不可思议四个字下注解的,就是实玖琉和有希居然没有在学校以来源不明的雷射光线或光束兵器大打出手。只好当作那两人此时的目标已变成了“谁可以先夺走一树的心”。
故事本身的走向已完全迷失,呈现出的只是绕着一名少年公转的双姝恋爱争霸战。
当然压倒性不利的是有希。再怎么说,实玖琉和一树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先天条件上就有利得多。那可是住在哪里都不晓得的有希无法跨越的高墙。就像阻挡匈奴侵略的长城那般屹立在前。
为了挽回颓势,剧情又安排有希使出秘招。
“哇!你怎么了?”
完全不顾时间地点场合,紧紧抱住一树。想必导演是想藉由肌肤相亲,来动摇一树的精神状态。可是战策行使者有希太过面无表晴,实在很难看出她的举动究竟蕴藏了多少情绪性的波动,昼面看起来反而有点诡异。
因为她的举动和表情太不连贯,搭不起来。
看着抱在一起的那两人,实玖琉应该要做出为嫉护所苦的表情;可是在旁人看来,那却像是一树爱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表现得实在不够有感情。
事实上一树怎样做也的确是无关紧要。
实际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全体演员齐众一堂为荒腔走板的剧情收尾的时候了。
大概是拍腻了轻松愉快的校园爱情剧,彼此心照不宣订下校内停火协定的实玖琉和有希,似乎有间歇性返回本来工作岗位的习性。两人一换上战斗女服务生装和外星魔法师的装扮之后,类似打打闹闹的无聊战斗又再度上演。
故事定向的迷失度随着剧情的铺陈变得越来越大。
在社区后头交战的实玖琉和有希+有希的魔法使者猫三味线。
在学校后面的竹林杠上的实玖琉和有希+三味线。
在某处民宅门口扭打的实玖琉和有希,以及看起来很无聊的三味线。
在一树家的起居室跑来跑去的实玖琉和有希、还有看着她们,咯咯笑个不停的妹妹和被妹妹抱着的三味线。
诸如此类,加入许多根本就没有穿插必要的画面之后,校围三角恋爱剧又若无其事的再度展开,实在教人无力到极点。
于是,一树持续在实玖琉和有希之间摇摆不定。对于他的际遇,观众的怨嗟会集中朝他攻击也是理所当然。而且那些观众清一色都是男学生。偏偏操控剧情的神,世就是超级大导将那些杂音全都踢到场外,冥顽不灵地贯彻自己的信念。
因此,故事发展至今,剧情就像是不懂踩煞车的黑猩猩在玩赛车游戏,每当过弯就撞车,然后又重新开始一直线硬冲那般乱七八糟。
可是,尽管超级大导再有主见,尽管她之前有多么任性妄为、且战且走的拍摄,她总算也体认到再不决定结局,这部电影会拍到没完没了的事实。虽然她很迟才体认到。
有多迟?当然是再不拍就火烧屁股那么迟。
总之,继续再放任故事发展下去是不会有结论的。现下只好将连登场人物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晓得的琐碎片段拼凑起来,朝着终点一直线冲过去。
最后,我们决定让有希猛然想起自己当初的目的,向实玖琉宣告最终决战。
一天早上,实玖琉在鞋柜里发现了一封信。里面有一张像是用印表机列印,字体凌乱的明体字便笺,上面写着:“咱们做个了断吧。”
不过呢,有希要是真的想歼灭实玖琉,根本不用像这样大费周章特地告知,前几次对战就不乏机会了。话又说同来,有希时而饰演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面无表情的一般高中生,时而又饰演和实玖琉大打出手、莫测高深的外星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法同样令人费解的还有实玖琉。收下有希挑战书的实玖琉表情悲壮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紧握住那封信,以眺望远方的眼神“嗯”了一声,强而有力的点点头。她又到底是顿悟了什么而点头,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是真的完全无法理解。唯一能够理解的,就只有自始至终都未曾在摄影机前露面的某人吧。
纵然负责拍摄的我无法理解,谢天谢地的是,这世界早已事先被注入万物皆有终始的宿命,才得以将人类从名为永远的无间地狱中拯救出来。
终于,终于要进入故事的最高潮了。
此时,“鹤屋同学”再度友情客串,上前询问闷闷不乐的实玖琉:
“实玖琉,你怎么了?瞧你活像是被老头子盯梢似的。还是你被医生告知得了香港脚?”
蹲在教室一隅的实玖琉说: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我一定得去赴最终战斗之约。”
“听起来真不错。实玖琉,那就交给你了!地球的未来就靠你了!”
霹哩啪啦说完台词的鹤屋同学,脸皮抽跳了几下,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我会努力的。”
实玖琉用麦克风勉强收得到的音量,小声地说。
就算再度质疑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想必也不会得到释疑。实玖琉和鹤屋同学究竟是如何认识的?鹤屋同学是在池畔的傀儡戏那一幕首度登场,当时她们就已经知道彼此的姓名。由此可推出在实玖琉转校前,这两人就已经认识。既然如此,当时有希应该在更俊头才发动精神操控攻击。起码那是一个因为有实玖琉和鹤屋同学是朋友的设定,才显得精彩绝伦的对战戏码 。在这之前没有补拍两人友好的画面,我敢断言是导演的疏失。
当然,扰人清静的天之音坚信自己的脑袋比任何人都清楚,对这类指责一概充耳不闻,只是一眛将脑内浮现的影像以最大的熟诚拍摄下来,放纵自己的本能毫不节制的行动。像我这样的一般人,早被她操得身心俱疲。
于是,最终决战决定在校舍顶楼取景。
以一身黑衣魔法少女装备现身的有希,肩上栖着三味线,午休时间在顶楼独自伫立等待。
画面上不出数杪,通往顶楼的门被打开了,扮成女服务生模样的实玖琉登场。
“你、你等很久了吗?”
“是很久。”
有希诚实回答。事实上,这时候实玖琉是到女厕换装,可能因此花了很多时间吧,身为摄影师的我也等了许久。
“那么——”
在此之前都态度老实的有希吐出了编好的台词。
“这次,你我一定要做个了断。我们没有时间了。最迟一定要在几分钟内结束。”
“我也有同感……可是!一树一定会选择我的!呃唔……虽然说出来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就是如此确信!”
“很遗憾。我不想尊重他的个人意愿。我需要他的力量,所以我非得到他不可。我不惜征服地球,也要得到他。”
那你大可快快去征服地球,回程再来绑架一树啊。届时谁也不敢反抗你。在实玖琉独自对抗的当儿,其他地球人早就少数服从多数,乖乖将一树交出去了。尽管是战斗美少女,想独排众议。恐怕也是孤掌难鸣吧。
既然都有征服地球的力量了,还伯区区一个一树不肯屈服吗?
“你休想得逞!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从未来过来的!”
啊~对对对。我都忘了,实玖琉是来自未来的女服务生。可呈都演到最俊了,这个来自未来的设定都没有被善加利用,编剧到底是在干嘛?
此时,实玖琉和有希之间你来我往的穿透光舞又再度开演。
在“喝呀!”与“看招!” 的吆喝声中,从眼中射出光束、光线、飞弹、微型黑洞的是实玖琉,维持一贯的无言,挥舞星星棒的是有希。
要拍出电脑动书无法呈现的风味!——在这样的命令电波下,龙炮与爆竹毫不吝惜在屋顶上点燃,火花和爆炸声也毫不顾虑地大鸣大放。 虽然那都是从商店街废弃的玩具店仓库清出来的库存,一旦点火还是会火花四射,发出吵死人的爆炸声。结果几位老师从楼下气急败坏赶上来,将我们痛骂了一顿。
在学校玩火,被骂得狗血淋头是必然的。
我的在校表现评量表要是被评上奇怪的负分,请全部扣到导演身上去。就算将朝比奈学姊、长门和古泉被扣的分数全算在那女人头上,以她的学业成绩还是有办法高分过关。基本上只要那女人闭嘴乖乖坐着,实在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无视于摄影师内心的OS,战斗持续进行。
这全多亏无畏老师要我们赶快从顶楼撤离的要求,强硬主张若是他们再妨碍本剧组拍摄如此重要的场景,就要以迫害学生在校内自由意志为由,不惜向法院控诉校力暴行的导演。
要真的让她这么搞,那真的会很恐怖。
不管怎样,不准玩火!老师们不甘心的申斥了几句,离开了顶楼。顶楼的门边已挤满了围观的人潮。围观的人越来越乡,害得实玖琉越来越瑟缩。
在内忧外患夹攻下,实玖琉终于被逼到绝境。她所发出的攻击根本动不了有希一根汗毛,面对蛮不在乎步步进逼的有希,实玖琉节节败退,最后被逼到了顶楼的铁栏杆边。
“你安心离开人世吧!我会帮你刻好墓志铭。尽管在那个世界行善,为来世积点阴德吧。”
有希将棒子向前一指,对实玖琉说出道别的话语。
“那么,后会无期。”
说时迟那时快,那根名为“STAR RING”什么的魔法棒发出不寻常的光,不值钱的闪光灯闪烁了好几下。
“哇啊~~”
实玖琉抱着头缩成一团。
虽然很难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攻击,总之呢,就是非常厉害的招式。光看画面似乎只是激光不断,但那可是攻击力道足以将实玖琉形影不留的分解成原子的恐怖魔法。
拜托你千万要撑下去。在这里不设法制造高潮的话,再来就没地方可以制造了。
“呜哇!呀~~”
但实玖琉只是不断地悲鸣。
女主角自始自终都一副没用的花瓶摸样,照理来说应该会让人觉得烦闷焦躁,但因为她实在可爱,最后还是统统放行。
不过,尽管某人肯放行,再这样下去,实玖琉也会被迫退场。在正义被邪恶消灭的主义绝对不会成为决胜的既定前提下,这部电影就会变成像是在嘲讽掌权者必胜的现代社会嘲讽剧,黯然落幕。
“……!”
当然不能就这样结束。站在正义的一方、幸存到最后的登场人物,绝对不会在故事将近尾声时突然消失不见。这时候会有看不见的神之手降临驱逐邪恶,在现实中绝无可能的恰巧时机,救了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女主角一命。我家导演在心中描绘的剧本就是那样。
此时此刻前来拯救实玖琉的神之手,不用说也知道是古泉一树。没错没错,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在没有任何伏笔的情况下,根本没时间让新角色登场。
千钧一发之际,一树扯起了实玖琉的人,成功闪躲掉有希的攻击。有希的魔法光线也十分配合,飞得极幔。
“您没事吧,朝比奈小姐。”
说完,一树转而面对有希伸出手:
“我不许你伤害她。有希小姐,请你高抬贵手吧。”
看到双褪叉开站立在整个人瘫掉的实玖琉面前,矢志保护佳人的一树,有希作势沉思了一会,凝视肩上的猫。仿佛在算计既然得不到一树,要不要干脆连他和实玖琉一并杀掉似的。
可是,替她解答的是个意想不到的家伙。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只需夺走这个少年的意识就得了。我听说了,你拥有操控人心的能力,只要先操纵少年,诱导他到安全地带,自然可以消灭这个与你为敌的少女啦。”
开口的是三味线,可以想见我有多惊慌了。千交代万交代叫它不可以说话,它还是闭不了嘴巴。今晚它别想有饲料吃了。
“我明白了。”
冷静自持的有希,用棒上的星星标记敲了三味缐的额头,猫咪旋即闭上了嘴。
然后,有希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刚才是腹语术。”
斩钉截铁地表示完毕后,便举起了那根名叫STAR什么碗糕的魔法棒。
“放马过来吧,古泉一树。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傀儡。”
廉价的一声SE过后,从星星标记上发射出闪电的光芒。
不用我说,大家也可以猜得到接下来怎么发展,我就大概描述一下最终决战的经过好了。
简单说呢,一树的潜在力量在这时候完全发威。陷入穷途末路的一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秘密力量被唤醒,毫不保留地解放了潜在的超能力。那一类的超能力大多都无法控制,一树现在的情形也是如此。恐怕是源自于情绪不稳所释放的不明究理的秘密力量,弹回有希的攻击并以最大限度攻击黑衣外星人。
“……遗憾。”
“瞄~”
留下这两句对白后,有希和三味线这对神秘搭挡,就被轰往浩瀚宇宙的另一端,发出稍嫌短促的惨叫声。
将有希和三味线送上路的一树——
“一切都秸束了,朝比奈小姐。”
柔声封女主角说道。
实玖琉抬起惊惧不已的小脸,用像是在看什么发光体的目光看着一树。
一树伸手拉实玖琉站起来,将手放在顶楼的铁栏杆上仰望天空。在他的牵引下,实玖琉也注视起远方的云,摄影机的镜头也转向蔚蓝的晴空。
很明显可以看出是因为不知如何串接场景时,才将镜头带往天空打混过去。
在秋季依然盛开的樱花步道上,实玖琉和一树两人相依相偎走在一起。女服务生制服搭学生西装居然如此登封,实在教人火大。
说也真巧,此时突然刮起阵强风,将落英缤纷的撄花花瓣吹成了阵阵漩涡,全片就只有这个是浑然天成的演出。
飘落在实玖琉秀发上的樱色花瓣,被微笑着的一树取了下来。害羞的实玖琉眼睛下面泛起了红潮,缓缓地闭上眼睛。
镜头焦点突然徙那两人身上调开,移往蔚蓝的秋天晴空,不过怎么又是拍天空啊。
随后拷来的片尾曲前奏响起,开始播放工怍人员名单。
最后的最后,加入了另外拍摄的天之音口白。于是这部由SOS团出品的“朝比奈实玖琉的冒险Episode00”,就在故事彻底迷失下迎向终曲。
像这样徙头到尾都乱七八糟的电影业是很少见。如果这种东拼西凑的东西也配称作电影的话,就实在太封不起耶些认真拍电影的人了,但是,不知怎么搞的,这部大烂片还满叫座的。当初这部电影原本要和电影研究社的作品合映,最后竟然挤掉了影研社的作品,堂而皇之独占视听教师的投影机。听说是应观众多要求,不过其中喊最大声的就是天之音。朝比奈学姊的支持者众多也是要素之一。
据说最后可怜的影研社作品只好将就在视听准备教室,断断续续的上映。
因为没有收取入场费,自然没有赚到钱。但是成功的口碑让导演兼制作人意气风发地开始策划续篇的制作,而且还重新剪辑了“朝比奈实玖琉的冒险导演剪辑版”并烧成DVD,准备大发利市。现在我和泪眼婆娑的朝比奈学姊正在努力劝她打消念头中。
目前我只希望,恳切的希望我们团长在明年校庆来临前,她的舆趣能转移到别的地方。
虽说不管她决定做什么,前方等着我们的结局都一样惨。算了,再惨也是以后的事,假如到晴候SOS团还在的话再就。
……应该会在吧?
下次再问问未来人吧。希望那不是什么禁止项目——我暗自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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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爱怪客
一切都从一通扰人的电话开始.
每年这时节都这样,一下子就落幕的圣诞节气氛,至今余韵全无,离一刻刻逼近的年底倒数,春日处心积虑想搞怪的HAPPY NEW YEAR,寒假只剩下一点点缓冲期。
当时,我正专心提早进行在年底前务必结束的自家大扫除,和房间里的三味线缠斗中.
“别乱动。乖一点,很快就好了.”
“喵~”
我无视它的抗议声明,一把抱起冬天换毛、软蓬蓬的小小肉食动物夹在腋下.
自从我那件深得它心的牛仔外套变成惨不忍睹的破布之后,记性普普的我便引以为鉴,定期修剪三味线的爪子.可是三味线的记性似乎也和一般的猫一样好,当我拿着指甲剪朝它走过来时,它就会以极快的速度企图逃离现场.
抓它实在是件苦差事。首先我得压住又抓、又踢、又咬,奋力抵抗的花猫。强迫它四肢伸直,一根一根把爪子修剪到适当长度,剪完后我的双手已经遍布齿痕.但是肉体的伤痕终究会愈合,牛仔外套上面的刺绣可是永远都无法再复元,所以我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好怀念它通情达理得诡异,而且会说人话的多嘴猫时代。当时直率的你到哪去了?
算了,要是它真的又开口讲人话,表示又要大事不妙了。猫咪就要有猫咪样,喵言喵语才是合情合理。
当我剪短三味线右前脚的爪子,正打算剪左前脚时!!
“阿虚!你的电话,”
没敲门就擅自闯进我房间的,是我老妹。一手拿着无线电话子机的她。看到我和三味线人猫之间赌上尊严与威信的抗争,顿时笑了开来。
“啊,三味。要人家帮你剪爪子吗?我来帮你。”
三味线像是嫌她多事似的栘开了视线,像个人类般从鼻子猛喷气。我曾经拜托妹妹帮忙剪过一次。当时我们是分工合作,我负责抓住它的手脚.我妹负责剪。但是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小五生完全不懂得分寸为何物.也缺乏剪指甲的才能.以致于那次剪太深,三味线绝食了好一阵子以示抗议.与她相较我的技术明显好很多,但是它照样每次都乱跑乱抓,是因为猫的脑袋只有猫额头那么一丁点大吗?
“谁打来的?”
我放下指甲剪,拿起话筒。三味线见有机可趁,拚命扭动身体、踢击我的膝盖,逃出了房间。
老妹开心的拿起指甲剪。
“呃!!男的,我不认识。可是他说是你的朋友!”
说完后就去追三味线,消失在走廊.我瞪视着电话。
那会是谁?既然是男的,就不会是春日或朝比奈学姊了。如果是古泉,我妹也认识。谷口和国木田等其他朋友向来都不打家里电话而是打我手机。要是无聊的问券调查或是电话行销,我才懒得理你们——我边想边按下保留键。
“喂?”
“喔,阿虚是吗?是我啦,好久不见。”
粗嘎的声音才说出第一句,我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家伙是谁啊?我实在没听过这个声音。
“是我啦.我!我们国中同班过,你忘啦?你可知我这半年来直到想起你之前。叹了多少气?”
谁啊?讲话这么恶!
“报上名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中河。一年前我们还同班,不到一年你就把我忘了?还是你有了高中新同学,就忘了国中老同学了?真无情.”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难过、但是——
“才不是.”
我打开记忆的盖子,瞬间回想起自己的国三史。中河啊,班上的确有这么一个人。高头大马、虎背熊腰的运动型男。记得他好像是橄榄球社的.
可是——我再度瞪视起电话来。
我们只有国三那一年同班,而且交情也不是说挺好。在教室里,我们不是同一挂的。碰面时也只是简单打一下招呼,是不是每天都有交谈,我敢肯定是没有.毕业之后,我的脑海里更是从来没出现过中河的长相和名字。
我捡起三味线掉落在地板上的趾甲屑,说道:
“中河吗?原来你是中河啊。那真的是好久好久不见了。嗯?你现在如何啊?记得你好像进男校去了嘛?所以咧?现在干嘛又打电话找我?难不成你当上了同学会的筹备干事?” .
“干事一职,读市立的须藤已经接下了。这个不重要.我当然是有事才会打电话找你。你听好了,我可是很认真的喔。”
你突然打电话来,就是要讲你很认真吗?莫名其妙就丢下这么一句话,我再聪明也猜不到你要说什么。
“阿虚,你要认真听我说。这件事我只能找你说了。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索。”
太夸张了吧。好啦好啦,快讲重点。我就听听看你打电话给在校时没交情,离校后没感情的昔日同窗,是要搞什么名堂。
“我恋爱了。”
“………”
“我是真心的.我真的很烦恼。这半年来,不管是醒着或睡着,我满脑子只有这件事。”
“………”
“我的思念已经大到什么事都做不了.不,不是那样.我还是设法战胜了自己,投入课业与社团活动中。拜此所赐,我的成绩进步了,进社团才一年就升上了正规军。”
“………”
“这全是因为我的爱使然。你明白吗,阿虚?我内心是多么的烦闷。我翻出国中班级名册搜寻你家的电话号码,光打这通电话就让我踌躇了多久你知道吗?即使是现在,我的身体还是不断的在发抖。这是爱,是强大的爱的力量驱使我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你。希望你能谅解。”
“可是,中河……”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滴冷汗爬过我的太阳穴。完了,不该接这通电话的。
“真的很抱歉,你的爱我实在承受不起……我真的只能跟你说抱歉。很遗憾,我实在无法夹你什么承诺。”
所谓的背脊结冰。就是像我现在的感觉吧。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是超完全正统的异性恋。对那一类的兴趣比重,连蜂鸟(注:全世界最小的鸟。身长多在6~12公分之问,体重大约只有20公克。)的体重都不到,应该说是怎么可能会有。不管是潜意识或是无意识,我都是正常性向。喏,你看!没错吧!我只要一想起朝比奈学姊的容颜和模样,就全身发热。这通电话要是古泉打来的,我早就开扁了.还有,我也不是双性恋喔。这样你了了没?了了吧?
我满脑浮现出不知在讲给谁听的长篇大论,朝着话筒说:
“所以呢,中河。我们是可以维持友情,但是……”
虽然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友情的东西。
“爱情方面,我就爱莫能助了。抱歉。就是这样。你要追寻爱情请到你就读的男校就近去追寻。我要在北高享受正常的生活。很开心隔了这么久又听到你的声音。哪天在同学会上遇到了,我会佯装不知,以平常心对待你的。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拜拜………”
“等一下,阿虚!”
中河语气讶异的说:
“你在说什么呀。不要误会。我爱上的人才不是你。你怎么会想到那边去啊?真恶心.”
那你刚才说恋爱了是在爱什么意思?你不是对我说.是对谁说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地是北高的女学生………”
我还没完全搞懂这家伙的话,但我已经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守在最前线壕沟中的下等兵接获缔结休战协定的消息时那样的安心。世上再没有比受到男性友人告白更恐怖的事了——对我而言.
“你再说清楚一点.你爱上的到底是谁来着?”
没头没尾也要有个限度,我差点就把你列入拒绝往来户了。
话又说回来,这家伙才高一就在说爱谁、爱谁,脑筋多少也是有问题吧。爱归爱,真要说出口还真有点难为情。
“今年春天……大概是五月那时候。”
中河自顾自的说起了往事,而且还用很陶醉的口吻。
“那名女学生和你走在一起。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就浮现出她的倩影.啊……她的模样真是惹人爱怜、绝美无比.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她背后的光圈。那不是我的错觉。对,那就像是天国照射到大地的光芒那般圣洁……”
陶醉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施打了什么迷幻药物似的发出危险的回响。
“我完全被震慑住了。那是我过去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电流通过我全身一样……不!应该说像是被特大号的雷打到似的伫立不动。我好像就那样站了好几个小时。说是好像.是因为我当时失去了时间感。当我回过神来,已是晚上了。然后,我就顿悟了。原来这就是爱!”
“等一下。”
来整理一下中村像是天外病菌患者的呓语吧。(注:在此所指的天外病菌原文是科技恐怖小说之父麦克.克莱顿的早期作品《天外病菌》中虚构的外星病菌.)由他的口述中可得知,五月份我和某人走在一起,然后中河看到那个某人惊为天人,而那个某人是北高的女学生……这么一来,候补人选就寥寥无几了。
今年春天和我一起走在街上的女学生——不是我在臭盖——是没有很多.限定是北高女学生的话.我妹就被剔除了,所以对方一定是SOS团女子三人组之一了.
这么说来……
“那是命运的邂逅。”
中河的语气越来越陶醉:
“你知道吗?阿虚.我从来就不信一见钟情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也当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可是爱情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它开敔了我蒙蔽的心眼.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真的有啊,阿虚~”
我干嘛要听你讲那些有没有的?一见钟情?我看你是被外在的皮相给蒙蔽了。
“呃唔 不………不是的!”
这家伙还真斩钉截铁啊。
“我是不会被长相或身材所蒙骗的,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内在。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内在,一眼就足够了。那记强烈的撞击是难以取代的鲜明印象。很遗憾,我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总之。我掉入了爱河。不,是坠入.现在也持续在下坠中……你明白吗?阿虚?”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明白。
“算了,先不说这个。”
我决定让中河那似乎会持续到永远的疯言疯语画下休止符。
“你被那女的电到或是雷打到是在五月的时候吧?可是现在是冬天了。事情都过半年以上了,那这段期间你都在做什么?”
“是啊,阿虚.被你那么一说。我更是悲从中来.这半年对我来说真的是苦不堪言啊。我的精神没有休息的时候。因为我的情感一直找不到出口。我满脑子都在思考我和那个女生相不相配。老实告诉你好了,阿虚。我是最近才想起来,那天你人在她身边。正是因为我想起来了,才会找出名册打电话给你.她的美是那么地灿烂夺目,从来没有一个女生让我如此疯狂。”
对一个姓啥名啥都不晓得的女生,才看一眼就如此魂不守舍.而且还魂萦梦牵了大半年。
你的草痴度未免太可怕了吧。
朝比奈学姊、春日、长门……我脑海中依序浮现出她们的脸蛋,决定直捣核心。说实在的,我老早就想挂电话了,但是从中河病情不轻的中毒状况来看,我要是挂断他这通电话,难保后面不会演变成夺命连环CALL。
“描述一下你迷上的那个女人的外表。”
中河沉默了一会!!
“她是短发。”
仿佛一边回忆一边说。
“有戴眼镜。”
喔。
“北高的水手服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订作的.穿起来非常好看。” .
嗯嗯。
“还有,她全身笼罩在灿烂的灵光中.”
这我就不了了。可是……
“是长门吗?”
这真的很令人意外。我本以为中河煞到的对象不是春日就是朝比奈学姊。想不到居然是长门。不愧是谷口看上的奇货。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只觉得她是无言又古怪的社团教室古董娃娃,想不到到处都有识货的人。现在我对长门的印象可是大大不同,在这半年内对她的看法更是改观不少。
“她姓NAGATO(注:长门的日文拼音)是吗?”
中河的声音微妙的兴奋了起来。
“汉字怎么写?还请告诉我她的全名、”
长门有希。战舰长门的长门.有机物的有,希望的希。我告诉中河后……
“………好名字。会让人连想到雄伟形象的长门型,加上有希望含意的有希……长门有希同学……果然如我所想。是澄澈又充满了未来可能性的姓名。隽永不俗、又不会太词高和寡.完完全全符合我的想像!”
是怎样的想像?想必是单凭一眼就构筑出的自以为是的妄想吧。口口声声说你注重的是内在,试问一见钟情和内在有什么关系了?
“我就是知道.”
这次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自信得令人厌恶。
“这不是妄想。我坚信。不管她的外在或个性如何,她都是充满了知性美的理性个体。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有如神祇一般的智慧与理性.像她那样具有highbrow的女性,这次错过今生难再遇到。”
待会再来翻字典查查highbrow是什么意思,我脑中的疑问始终无法厘清。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高尚的人?你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到,就只是在远处看耶?”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呀!”
我干嘛得听你鬼吼鬼叫啊?
“我万分感谢神。我对自己过去的不信神感到羞愧。以后我每周都会固定去附近的神社参拜,偶尔也会去教会忏悔。天主教和新教派我都会去。”
乱信比不信更不诚信.又不是有拜就有保庇。选定一尊神祇专心膜拜就好。
“那倒是。”
中河随意的回答。
“谢谢你,阿虚。多亏有你,才让我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我只需信奉一尊女神即可。那就是长门有希女神。我会把她视为我的女神,献上永志不渝的爱!!”
“中河.”
戏言再这样说下去会没完没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泰半是因为那些话听起来很肉麻,泰半是因为我莫名的焦躁了起来。
“所以你的用意是什么?你打电话来的原因,我现在晓得了。然后呢?你跟我倾诉对长门的爱意也是没田啊。”
“我想拜托你帮我传话.”
小河说..
“希望你能帮我带话给长门同学。拜托,我能拜托的只有你了。你和她肩并肩一起走.交情应该不错吧?”
是不错。我们同是SOS团的团员,现在也仍相亲相爱的担任春日的卫星群。况且这家伙看到的我和长门的样貌.是五月份戴眼镜的水手服长门吧。原来如此.是那个时候.第一届SOS团不可思议搜查行动,我和长门去图书馆那时候。好怀念,和那时候相比,现在的我对长门的了解至少多百倍以上。多到我甚至都在反省是否知道太多了。
在若千回味气氛的陪衬下,我询问中河.
“对了,你说想起了我和长门走在一起——”
说实在的,这问题有点难以启齿。
“可是,你就只想到我和她交情不错吗?你都没想到,我和长门正在交往之类的?”
“完全没想到。”
中河丝毫不踌躇。
“你喜欢的应该是更奇怪的女人。像国三时那个……她叫什么我忘了,你跟那个奇妙的女生没有继续交往下去吗?”
喜欢长门的你没资格说我吧?我顿时觉得有点不平衡。不过这家伙显然搞错了一件事.对了,国木田也是误会了,但我和那个女生只是单纯的朋友,仔细一想,国中毕业后我们就没再见面了。每隔一段日子我就会想到她。是不是该寄张贺年卡给她呢……
不知为何,我有种在自掘坟墓的感觉。还是换个话题吧.
“那么,你要我帮忙转达什么?约会的邀请?还是帮你要长门的电话号码?应该是这个比较好吧?”
“不。”
中河的回答中气十足。
“现阶段的我还算不上是什么人物,怎能大剌剌出现在长门同学面前。我根本就配不上她。所以……”
大概停了一拍。
“请你转告她……请她等我。”
“等你什么?”我说。
“等我去迎娶她。可以吗?毕竞我现在只是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一介高中生。”
是啊,我也跟你一样。
“那样是不行的。听我说,阿虚。我接下来要努力用功。不,其实我已经开始下苦功了,那样就能凭在校成绩上国公立大学。”
拥有远大的目标是好事。
“我的志愿是经济学系.上大学后我也会勤勉向学,赢得毕业生代表的殊荣。出社会后,我不会去报名高普考,也不去超一流企业上班,而会在中小企业谋得一职信。”
这人还真是会纸上谈兵,而且画的大饼跟真的一样。要是鬼听到这段对话,恐怕会笑到得腹膜炎。(注:“鬼会嘲笑你”是一个日文惯用语,当对方想法太不切实际时,就可以用这句吐嘈对方。)
“但是,我不会一直甘于当个无产阶级。三年……不,只需两年,我就会习得所有必备知识。独立创业。”
我不会阻止你,你就放手一搏吧。要是到时候我正好没头路。拜托你赏我口饭吃。
“然后,我一手建立的公司上轨道至少要五年……不,我会设法用二年搞定。届时我会在东证二部(注:东证即为“东京证券交易所”,二部是“第二类股”,主要针对中小企业)挂牌上市,计划年度盈余最少要提高十个百分点。而且是净利。”
我越来越跟不上中河的思维。可是.中河越讲越高兴。
“到那时,我就可以稍微休息了,因为一切部准备万全了。”
“迎娶长门同学的准备啊.”
我像是住在深海的双壳贝之流静默了下来,中河的话语则像是一波波的巨浪迎面袭来.
“我现在离高中毕业还有两年.大学毕业还有四年,就职后修业两年.从创业到股票上市三年,总计十一年。不,就取个整数算十年好了。十年后,我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企业家!!”
“你是白痴啊。”
相信各位一定可以体谅我的出言不逊。哪个女生会傻傻的等他等十年?更何况那个女生根本没见过他。突然被一个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要求等他十年就好、十年后他一定来迎娶你..会痴痴等下去的肯定不是地球人。很不凑巧的,长门正好就不是地球人。
我微微咋舌。
“我是真心的。”
糟糕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也的确很真心。
“要我用性命作担保也可以。我是认真的。”
声音若是有利度,他这时的声音实在很像是电线到处断线的声音。
要怎么做,才能搪塞过去?
“啊──中河。”
长门默默看书的苗条身影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这是我的个人意见,不过呢,长门其实有许多隐性的爱慕者。而且多到她疲于应付。我认为你看女人的眼光值得赞赏,但是,长门会保持自由身,并等你十年的机率几近于零。”
以上全是我胡诲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十年后会发生什么事啊。我连我自己将来的出路都搞不定了。
“况且这么重要的话,你一定要亲自对长门说。虽然不大情愿,不过我还是会帮你牵线。正好现在放寒假,叫那家伙空出一小时跟你见个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不行的。”
中河突然变得很小声。
“现在的我不行见她。我一见到长门同学的脸,一定会马上昏倒。其实,我最近也有远远的看到她。那次,很偶然在车站附近的超市……虽然是在傍晚,但我一眼就认出她的背影,我整个人呆掉了,就在店里呆站到店打烊。要是直接碰面的话……后果一定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