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5月1日,柏林。
木之本樱作为一个战地的医护人员在战火与泥泞中正在来回奔走着,早在4月份,苏联军队就开始了对柏林的总攻,城内稍稍平定下来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沉重,众多平民被炸伤炸死,有时她看着自己染满腥红的手也会不由发愣,这些血,或许是宝贵的生命,也或许只是祭品,战争的祭品。
她一直很喜欢一段话“战争的起因是贪婪,过程是痛苦,结局是悲伤。战争可以改变世界,却不能改变人心。”这样简短但沉郁的话也许是她还在国内读书是从图书馆看书时发现并记住的,也许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说给她听的。
小狼……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才不过是读国小四年级的十岁大小,那时的男孩眉眼泛着清寒满满盛着类似于挑衅的光芒,平白就在她尚年幼的心里留下了些浅浅的影子,但,只是浅浅的,影子。
真正把影子变为现实的经过她早已不记得,记忆里再次向下行走就是国中学校天台上,15岁的他在身后拥着15岁的她,高处清凉的风拂过她的发梢拂到他脸上,他就突然出声说话了:
“SAKURA……”
往下的内容和他们如何在一起的经过一样被遗失了,反正也不甚重要,如果是像战争那样,那么痛苦的过程何必记住一遍一遍在心里回复痛到钻心剜骨。
当然,她记得那过程像一般校园里完美的恋爱一样,甜蜜幸福无比。
一切甜蜜幻想的打破是在1941年12月8日,大洋那头的国家美国对他们的国家宣战,那年他们17岁,原本是要紧张复习准备考试立誓进入早大或东大的年月却都因为战争而耽搁,国内一片混乱,十七八岁的少年们纷纷抱着爱国的心思申请加入军队去和美国作战,那时候她并不明白美国宣战的原因,那个相隔在日本和美国之间无边无际的大洋她在国中地理课上学到过,是叫太平洋,太平啊……只是,为什么没有顺了名字呢……怎么一点,也没有要太平的迹象……
而他的行动完全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他报名参军,临行前一晚他和她站在寒冷的街口亲吻,他说:
——SAKURA,你要等着我。
——嗯,好。
她原本也曾天真傻气过,只是稚气早已被经过的时间打磨掉,更何况战争本就能让幼稚的孩子飞速成熟起来。她只能平静地回吻他冰冷干燥的唇,安静地说一声好。
他走后不久,她加入了日本派去德国的医疗队,到达柏林的那天她站在记忆教堂下仰望那漂亮的哥特式尖顶,她想也许明天就看不到它完好的样子只能看见它被轰炸后的残渣,那样,还不如尽早记忆美好。
昨天的轰炸最终把记忆教堂的华丽尖顶炸毁,上面醒目的表停留在被炸毁的那一刻——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那时她还没有睡,和她的好友知世一起不停地做这做那,抢救伤员。
今天帐篷里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她看见那个孩子时愣了一愣,随即弯了弯嘴角递出一个温和笑容,因为强忍疼痛而龇牙咧嘴的孩子微微顿了顿,然后继续倒抽着气。
——那个孩子……真的是特别像小狼呢……
她到现在还留存着那样一个重逢的希望,只要战争结束,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然后站在当初他们告别的那个街口,迎着风,不久他就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带着一如当年的微笑向她缓缓走来……
1945年4月30日,希特勒自杀。
1945年5月2日,柏林城守军投降
1945年5月8日。德国正式签署投降书,于5月9日0时生效。
她想她很快就可以回国了,但同时又得知一条消息,8月初,美国在广岛和长崎投下了原子弹。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原子弹是什么,只是听人讲,似乎一颗原子弹,就能毁掉整个城市。
等到她再知道和自己的国家有关的消息时已经是1945年的11月了,那时柏林墙已经耸立了起来,她抬头仰望着灰色的天空,风吹过她柔软的蜜色头发,恍惚中谁对她轻声低语:
——SAKARA,对不起……
1946年她终于回到了东京,和他一起去参军的中泽告诉她说:
——你知道广岛和长崎的那两颗原子弹么……美国在广岛投下原子弹的那天,李君他……就在那儿。
——真的么?
——嗯。
——我知道了,谢谢你,中泽同学。
——你……
——不要担心,我没事,我很好。
——原来那是你么小狼,原来那是因为你无法实现我们重逢的诺言才对我说对不起的么,是么,是么,告诉我啊,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那天夜里,22岁的木之本樱在自己家中用在德国时得到的手枪举枪自尽。
“——小狼,如果你对我说对不起,那么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不论在哪里,我都要和你再见,然后永远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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